乔亦

起床困难症十级患者。

【叶黄】过往(陆)

斗神×剑灵,欢迎催更w

铺下的伏笔终于可以收一点点了有点兴奋w

感谢阅读,谢谢喜欢~

以下正文。

陆.

        痛。

        深入骨髓的痛。

        黄少天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转念一想,不对,他没有机会再死一次了。

 

        身体太过沉重,感官迟钝,他感觉不到自己在哪里,只觉得似乎一直在下沉。

        这种被动感太过糟糕,黄少天有些急躁,奈何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痛得有些麻木了,便又渐渐生出一股砭骨的寒意,他思考迟缓的脑中蓦然跳出一个词——黄泉。

        九千幽寒黄泉路。

 

        “有趣,”黄少天浑浑噩噩地想:“六百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入黄泉。”

 

        不知过了多久,下沉似乎停止了。

        正当黄少天琢磨着冥王再次见到他会是怎样的一脸一言难尽,周围突然响起嘈杂声,像是有很多人同时在急切地说着什么,语速很快,他听不清。

 

        于是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轻飘飘立在半空中,底下是哀鸿遍野的疆场——横尸百万,血流千里,鹰鹫低旋,一派人间地狱的场景。

 

        好半天黄少天才后知后觉,这就是七百年前的“诸侯争霸”。

 

        自古战事皆起自王侯将相,可真正受苦的,却都是那些被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小人物。  

        而史书只会歌颂胜者,对所有的惨烈一笔带过。

        那些小人物呢?

        他们的尸骨化为灰烬,泯灭进这看似海清河晏的大好河山。

        除了他们渺小的家人,还有谁记得?

 

        黄少天还没从战场的惨烈中将自己摘出来,耳边骤然响起尖锐地哭嚎。

        那哭声太过撕心裂肺,他有些难过地皱起剑眉,心底已经麻木的痛感重新涌了上来。

 

        眼前的战场渐渐模糊,隐隐生出几片绿色,再回神,已经是碎玉崖。

 

        碎玉崖依旧是七百年前的场景,熊熊烈火将如墨的夜空都染成橘色。失了魂的肉身在漫山大火中发出刺耳的焚烧声,和着尖锐的惨叫声和哭嚎声,一瞬间所有声音在黄少天脑中猛然炸开,头疼欲裂。

 

        叶修看见黄少天坠下崖的时候便收了脸上全部的笑意,眼神冰冷,周身斗气猛涨。

        他并没有急着去救黄少天,只是握紧了千机伞,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团盘旋在半空中的黑雾,衣袍无风自动,长发横飞,眼底竟隐隐漫着杀气。

 

        叶修冷笑一声,道:“看在那根破木头的份上,本不愿对你们下狠手,可你们这帮死了几百年的老王八给脸不要脸,也就怨不得我了!”

 

        语罢,千机伞金光大炽,一柄战矛便入了手。

        而后他飞快地屈膝上跃,战矛在空中挽了两个花,穿云破霄般当空劈下——

        斗破山河!

 

        浓重的黑雾刹那间四分五裂,连声音都还来不及发出便已没了踪影,残月的微弱光亮重新投在碎玉崖上,竟隐隐生出些静谧来。

        “这下冥府估计想掐死你了,”一个娇软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可是数万幽魂呐,你在狠一点儿它们就直接能魂飞魄散了。”

 

        叶修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柔和下来,战矛又变回千机伞,被他没型没款的扛在肩上。他十分无所谓地回道:“怕什么,想掐死哥的多着呢,冥府算哪根葱。”

 

        “你猜猜看这话要是给叶老将军听到了,”娇软的声音轻笑道:“他是被你这话气得狠呢,还是被你弄坏玉佩气得狠?”

 

        叶修:“......”

        叶修:“他知道了?你也不替我瞒着点儿,太不够意思了吧沐橙。”

 

        苏沐橙笑眯眯地说:“不是我不帮你呀,玉佩脱胎自神木,现在天上地下仅此一份,还被你弄坏了,天帝大怒,还要韩文清下来找你呢!这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吧。”

 

        “老韩?”叶修苦笑:“你们就玩儿我吧。欸,人呢?”

        苏沐橙手一挥,身后虚空慢慢悠悠显出个人影来——正是方才坠崖的黄少天。

        苏沐橙:“这人......跟神木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些幽魂要吞噬他?”

 

        叶修小心翼翼地揽过脸色惨白、失去知觉的黄少天,细心地理了理那人被崖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又将他手中的冰雨剑入鞘,完了才回头对苏沐橙露了个高深莫测地笑,摇摇头。

 

        苏沐橙:“.…..”

        她更想问这俩人什么关系。

 

        “我知道玉佩的事情你自有考量,但……看在这么多年你给我偷蟠桃的份上,告诉你的小道消息吧,”苏沐橙笑得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韩文清可能真的会下来,还有‘那个人’……现在你们都在找神木,迟早有一天会遇上的。”

 

        “知道。”叶修轻描淡写道:“遇上了就遇上了,谁也不亏。”

 

        “是么。”苏沐橙叹了口气,而后道:“我也是偷跑下来给你报个信的,先回去了。这数万幽魂……冥府想来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再说轮回井那儿还有周泽楷呢!”

        “冥府动不了这些幽魂,”叶修低声道:“无论我杀不杀他们,他们最终都入不了轮回。你以为上古时期的神木,只是说着好玩的么。”

 

        黄少天醒的时候头重脚轻得厉害,仿佛大吐过一场似得浑身难受。

        身处碎玉崖,眼前依旧是一片火海,他有些发懵,一时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现实,于是挣扎着想起身,站到一半双腿无力发软,险些又坐了回去。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摔下去,因为后背忽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他。

        叶修站在他身后,语气轻柔:“你刚醒,别乱动。”

 

        黄少天没说话,只是微微睁大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显得无辜而茫然。少顷,他又将视线移到不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上,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那是什么?”

 

        “业火。”叶修说。

        “它在烧什么?”

        “另一半碎玉崖,”叶修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悠远:“还有数万幽魂真正的魂魄。”

 

        黄少天:“他们最终还是入不了轮回是吗?”

        叶修叹了口气:“天道判他们罪孽加身,他们的名字早已不在生死簿上了。”

 

        天道判他们有罪,可他们做了什么呢?

        活着的时候因为一句命令而去杀人便是罪孽,死后因为不甘心而生了歹念害了普通人更是罪孽。凡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庸庸碌碌,所有的功过是非都抵不过一句“天道”。

 

        可是天道就没有错了吗?

        那些借刀杀人的王孙将相,就因为没有亲手沾血,便可以洗刷去令苍茫大地生灵涂炭生命的罪业吗?

 

        黄少天有些恍惚,方才那种尖锐的刺痛仿佛还留在心里,那些绝望地哭号和惨叫还在他耳边作响,眼前的业火与自己在黄泉里看到的画面分毫不差地吻合在一起,冲天的大火看得他眼眶发热,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却无从控制。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那枚玉佩,是你故意打碎的吧?”

 

        叶修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复杂。

        黄少天没理会叶修的沉默,自顾自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人了对不对?甚至你应该在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见过我吧?你能对七百年前碎玉崖的战事如数家珍,能在我刚踏进杳山时就什么都不问地用气在我周身隔出屏障,还能在我完全没告诉过你的情况下知道我的剑叫‘冰雨’……我不过是个死了六百多年的剑灵,你会觉察不到?”

 

        叶修没否认。

        黄少天垂下眼睛,低低地问:“那么你说来碎玉崖找东西,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不是。”这回叶修答得很快:“我确实在找东西。”

        “那找到了吗?”黄少天问。

         “找到了。”叶修看着静静地黄少天,忽然轻微挑了挑嘴角,狭长的眼睛映着橘色的火光竟显出几分温柔。

        黄少天:“是什么?”

 

        叶修:“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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