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过往（贰拾叁）
斗神×剑灵。
趁着有时间赶紧摸鱼，下周又是论文考试周...
这回写的终于破4k啦~
感谢阅读，谢谢喜欢~
以下正文。
贰拾叁.
黄少天一脸风中凌乱、如临大敌的表情看得叶修好笑，干脆越过这个跟木头似的杵在房间中央的小剑客，径直去看床上那个。
床上的“郭霆”约莫已经死了近两三天，尸体带了些尸臭，头发干枯蓬乱，面色青白可怖，叶修盯着他老半天，才隐隐从这人的五官上找出些还算清秀的痕迹，使他勉强可以跟外边那个传说中的“翩翩公子”联系在一块。
黄少天终于从自己吓自己的震惊里回过神，竭力冷静下来，使自己出口的话听起来没有那么磕磕巴巴：“你在看什么？”
“看这人死透没有。”叶修轻描淡写：“不过看来是死透了的，一具空壳，也没有魂魄。”
他的话刚说完，门外男人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来，不过语气很低，近乎呢喃——好在叶修跟黄少天都是不是什么普通人。
门外的男人道：“大师说，招了魂，再用圣器做媒将魂魄养一阵，霆儿自然就能回来……你在这等我，千万别进去破坏招魂，我去一趟山神庙。”
女人小声啜泣地问：“去那晦气的地方做什么？”
“拿圣镜。”男人道：“有了圣镜，霆儿离回来就不远了。”
黄少天表情空白了一瞬，不可置信地问叶修：“他去拿什么？”
“圣镜。”叶修沉了眼色：“乾坤镜。”
他们刚上微草那会儿，王杰希提到过他师傅最初遇到乾坤镜的时候那个村子里的人称之为“圣镜”，如此看来，这里果真就是当年那个一夕被灭村的村子。
思及此，叶修抬手捏了个诀，修长的指尖刹那便冒出一团火。
火焰离开叶修的手指，绕着这方寸大的房间转了一圈，而后忽然猛地一亮，跟着便消失了。须臾，四张纸符从房间四周飞了出来，黄底朱砂，跟外头郭府的灵堂里叶修招出来的纸符一模一样！
黄少天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却也被纸符上透出的血气吓了一跳，惊讶道：“这啥？”
“鬼阵。”叶修低低冷笑一声：“招鬼鬼阵，这个‘大师’到真是人物。”
“鬼阵还能招鬼？”黄少天错愕。
“当然。”叶修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黄少天身后：“不信你看后面。”
黄少天呼吸一窒，猛地发现房间里有些“咔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安静空间里，着实瘆人。最可怕的是，这声音是从他身后——也就是那张躺了个死人的床那边传来的。
“什么……什么声音……”黄少天瑟瑟发抖。
“有个人起来了。”叶修道：“哥劝你现在最好别回头，比较有视觉冲击。”
黄少天脸色惨白，在听见身后清晰无比地传来“哒哒”两声后终于憋不住似得大吼一声：“鬼啊！！”
叶修：“.…..”
刚下床的“鬼”：“.…..”
叶修哭笑不得地将抖得跟筛子似得的剑客揽进怀里，人体的温暖总算让黄少天一团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不由得有些脸红，却没有推开叶修，反倒往那人怀里又缩了一些。
叶修心里好笑又柔软，单手将人揽得更紧，一脸坦然地对面前那张青白泛灰的死人脸笑笑：“他胆子小，见谅哈。”
对面的人：“.…..”
自己就是个鬼魂还怕鬼，说出去真是给鬼长面子！
“阁下怎么称呼？”叶修一手揽这黄少天，虽说面部表情一派轻松，另一只手还是悄悄握紧了千机伞，心中谨慎。
“叫郭霆吧。”那人嘴角勾了勾，似乎是想笑，但由于面部肌肉太过僵硬动不起来，看着很是骇人。
然而出乎意料，那人的声音倒是很好听，温润清亮中带着点贵气，像烟雨江南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黄少天一听声音，瞬间就不怕了，还为自己如此怂包的表现感到非常丢脸，正想扒拉开叶修的手挽回颜面，后者却纹丝不动地揽着他靠在自己怀里，对面前的人道：“郭公子，可否考虑将你的青面獠牙收一收？”
黄少天：“……”
郭霆：“……”
郭霆有些面容扭曲地盯着叶修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隔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变脸似得将袖子一拂，那张青白可怖的死人脸瞬间就变成了个二十出头的翩翩公子，朗眉星目，唇红齿白，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华。
黄少天被叶修揽在怀里，听见身后的动静早就好奇不已，见叶修松了手，当即转身，见着面前的年轻人不由得一愣：“你是郭霆？”
“是与不是你不知道么？”郭霆俊秀的脸上挂着冷笑，声音却柔和干净，：“不然没事来这儿做什么？”
“这儿”……指的是哪里？
黄少天神色一凝，然而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叶修打断：“阁下爽快人，如此哥也不兜圈子了——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多久没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郭霆有些恍惚，嘴角的冷笑不知怎么就弯成了苦笑的弧度。
他淡淡道：“太多年了，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这话针一般扎进黄少天心里，几乎刹那间他便明白郭霆话里的意思。
同是天涯沦落人。
黄少天问：“你就是被招来的魂魄？”
见郭霆冷笑一声，黄少天便知是猜对了，一时间更疑惑——那外面刚死不久的郭家小少爷又是谁？
郭霆似乎是看懂的黄少天的眼底的疑问，冷冷道：“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不也不人不鬼的活了好几百年。”
黄少天一颤。
叶修见不得那个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剑客骤然神情恍惚的模样，干脆将人拉到身后，不着痕迹地挡住郭霆满是讥笑的眼神，道：“这么说，你就是这么不明不白被招了魂，塞进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身体里，代替他活了几十甚至几百年？老兄，你这太悲哀了。”
话音刚落，郭霆意料之中地僵直了身体。
他本是个命苦的人，生逢乱世，命途多舛。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不成想没过几年国破家亡，他被迫颠沛流离，一路上看尽了生灵涂炭，心中最后那点对安定的渴望也被烽火灼烧成一抔黄土，消逝在风里。之后没过多久便染疾而故。
这是他对属于自己的前世唯一记得的东西。
本以为死了便能转世轮回，不成想浑浑噩噩间竟被一面镜子束缚了魂魄。
他一届凡人，神魔鬼仙之事一无所知，只能被困在镜中眼睁睁看着黑白无常从他尸身边走过，对这具无魂之尸狐疑一阵，最后挥袖离开。
他愕然——自己竟是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绝望之后，便是一片荒芜。
然而天道似乎就是不愿放过他。
再睁开眼，便是间破旧的屋子。身后的床板硬到硌得慌，面前两个蓬头垢面的人拉着他的手又哭又笑，力气大到几乎要碾碎手骨。
耳边的哭笑声弄得他头疼欲裂，但他只是魔怔般盯着自己被抓破的手——会痛。
他活了。
他叫郭霆。
这一活，便是两百六十年。
黄少天只是片刻地走神，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叶修那句话他听得真切，心里难免有些哭笑不得，却又分外柔软——这人在给自己报仇。
想到这里，黄少天不免又回忆起方才那个回护意味十足的拥抱，只觉得身上莫名有团火，烧的浑身火辣辣的，不由得红了脸，从叶修身后走出来，小声冲人道：“谢了。”
叶修嘴角一勾。
这边郭霆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嗤笑：“你倒护着他。”
“不可以吗？”叶修玩味地笑笑：“哥不护他，难道护你？”
郭霆脸色一变，俊秀的面容满是阴郁：“你大可以护着他，反正过不了多久，你想护也护不到了。”
满意地看着叶修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郭霆笑得有些残忍，温润的声音也带着股狠劲儿：“乾坤镜内无生魂。你们有本事进来，就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掌门，只怕撑不到你们出去，他就先一步融在乾坤镜里了！”
“什么意思！”黄少天一听王杰希有危险，当即往前大踏一步揪住郭霆的衣服，厉喝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郭霆被揪着衣服，倒也不生气，只拿看玩物般的眼神看着几近失控的黄少天，冷笑：“我知道你知道的，还知道你不知道的。”
“别跟我打哑谜！”黄少天怒吼一声，反手拔出冰雨架在郭霆的脖子上，剑身幽蓝，带着刺骨的寒意：“信不信我一剑劈得你灰飞烟灭，管你活了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郭霆非但不惧，眼底戏谑反倒愈重：“小剑客，你是不是忘了这不是现世？就这么把本体拿出来对着一个不知深浅的人，到底是谁灰飞烟灭还说不定呢！”
最后几个字一出口，黄少天便感到一股砭骨地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奈何他离得太近，甚至来不及闪开，只得脚下迅速踩个诀后退，同时将手中的冰雨反手挡在身前。
“少天！”叶修在郭霆出手的瞬间便知不好，但这人实在诡谲难测，连叶修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身法，黄少天便已淹没在骤然泄出的黑雾里。
叶修心里一慌，猛然撑开千机伞，耀眼的金光长虹贯日般刺进黑雾，顷刻间便张开一道气网护在黄少天身前。
黄少天连退数步，撞进叶修怀里，后者语气难掩焦急：“没事吧？”
“没事。”黄少天一门心思都放在郭霆身上，没去注意叶修的语气，再抬头，面前黑雾消散，却已空无一人。
“人呢？！”黄少天叫道：“靠你个垃圾，人呢！躲什么躲，是不是男人！有本事出来光明正大打一场啊！！”
“别急。”虚空中飘来郭霆的声音，似乎颇为愉悦：“等你们找到真正的乾坤镜，自然有机会打的。”
“真正的乾坤镜？”黄少天吼：“在哪里！”
“这要问你啊，”郭霆道：“冰雨剑的剑灵。”
叶修闻言神色猛地一凝，周身斗气猛涨，竟是将那残破不堪的房子给震塌了。
黄少天错愕：“你做什么？”
叶修垂下眼睛，盯着黄少天看了半晌，眼底情绪翻涌，看得黄少天不由有些发毛：“……老叶？你在看什么？”
“少天。”隔了好一会儿，叶修才开口，语气凝重地不像之前那个张口就扯皮条的男人：“有个事情，我还是告诉你吧。”
黄少天：“啊？”
叶修：“郭霆，或者说刚刚那个郭霆身体里的魂魄，是神木碎片之一。”
黄少天：“……”
又是神木！
黄少天烦躁道：“你告诉我做什么？”
“哥不想瞒你。”叶修道。
“骗鬼吧你就。”黄少天不屑道：“那你又不肯告诉我什么是‘神木’。”
“不是哥不肯说啊。”叶修苦笑，却没了下半句，只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黄少天，眼底波光流莹。
“诶呀算了算了算了算了。”黄少天被那人看得更烦了，心尖上又酸又甜，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诡异得很，干脆摆摆手：“不想说拉倒，本剑圣没兴趣。你告诉我怎么赶紧找到真正的乾坤镜就行了。”
叶修眼神幽幽：“你真要找乾坤镜？”
“不然呢？”黄少天理所当然：“王杰希为救我九死一生，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郭霆的话？”叶修道：“万一他骗你呢？再说王杰希变成这样，不是全是因为救你。”
“他犯不着骗我们。这里本就是乾坤镜内，刚才是我莽撞，不知深浅就动了手。若不是他留了情，冰雨离他那么近，就算不毁，重伤一二还是不成问题的。既然目前他占绝对优势，完全没必要骗我们。”黄少天道：“而且，不管王杰希是不是因为救我而伤，只要他是王杰希，我都要救。”
“你这样正好就是他想要的。”叶修无奈。
“那又怎样？”黄少天说：“乾坤镜内有乾坤，虽说不似外界传言能‘通晓乾坤’，但也能揭露不少尘封多年的秘密。刚才那个人本不过是乾坤镜中的一抹孤魂，被招鬼鬼阵阴差阳错借郭霆的尸体还魂了，但这也说明乾坤镜内的幽魂绝不止他一个。当年因乾坤镜被屠村的村子，还有那个告诉别人招鬼鬼阵的‘大师’……乾坤镜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一定要知道的东西。”
叶修叹口气：“所以哥拦不住你是吗？”
黄少天莫名其妙：“你拦我做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了？”
叶修摇摇头，没说话。黄少天扯着嘴角“呵呵”一笑，也没理那人，瞄了眼四周变成废墟的房子，先是思考了一阵要不要赔，转念一想又觉得反正是镜像，塌了没塌也不影响现实，于是干脆不理，握着冰雨便往前走。
“你上哪儿去？”叶修拉住人。
“先前那人不是说这里的乾坤镜在什么‘山神庙’里？”黄少天随口道：“先上那里看看吧，时间不多，要抓紧了。”
他想挣开叶修的手往前走，没料想一下竟没挣开，不由得狐疑：“你到底怎么了？”
“少天呐，”叶修握着黄少天的手臂，手掌里细痩的触感让他莫名让他心悸：“你想活下去吗？”
“什么？”黄少天一愣。
“我说，你想活下去吗？”
叶修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全然没了笑意，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却隐隐带了点黄少天读不懂的、类似于伤感的东西。
TBC.
为什么会越写越长......
好想赶紧写完开新坑啊......
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