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

斗神×剑灵，欢迎催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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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捌.

        黄少天以为的“漠北”，是北方的那片大沙漠，毕竟那里位置宽阔还人烟稀少，适宜施展拳脚。

        ......直到他看见长安城的城门。

 

        “骗子！”黄少天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抓着叶修好生胖揍一顿：“叶修你个不要脸的大骗子！！还斗神呢！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神仙！！说好的打一场呢！无耻！无耻啊太无耻了！”

 

        “哪儿骗你了。”叶修双手一摊，笑得很是无辜：“不就是打一场么，哥记着呢。先干完正事儿再打不是一样么。”

 

        “我不是说了不陪你吗！”黄少天怒道。

        “没要你陪着啊，是你自己跟过来的。”叶修笑得四平八稳：“要不乐意你现在走呗。”

 

        黄少天：“走就走，我怕你啊！”

        叶修：“走了，你不好奇？”

 

        黄少天：“......”

        他还真好奇！

 

        碎玉崖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始终有股隐隐的焦急盘旋在黄少天心底，尽管没有在杳山时那样汹涌，却也时不时让他感觉有点呼吸不畅。

 

        碎玉崖上意外落崖，他阴差阳错入了黄泉，差点被数万恶鬼的怨气吞噬意识，但在那生死关头，心底的焦急感却突然杳无踪迹，甚至还奇异地生出一种宁静来。

        之后他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自从成为剑灵，六百多年几乎没有一刻像那个瞬间一样轻松，好像有什么从灵魂里丢失了的东西突然归位了。

 

        但那种轻松只持续了很短时间，紧接而来的又是那种他几乎已经习以为常的焦急跟压迫感。

        叶修的玉佩莫名吸引着他，而叶修又靠着玉佩去找所谓“故友的东西”。敏锐如他立刻意识到，叶修要找的“东西”，大概不止一个。

 

        尽管黄少天已经勉励强迫自己忽略掉那股隐隐约约的求而不得感，但那种感觉似乎是镌刻在灵魂上的，着实难以违抗。

        因此叶修现在突然这么一问，他还真说不出口自己完全不好奇——当然除了身体上难以抗拒的欲望，还有自己本身的好奇。

 

        叶修似乎是料定了这个结果，勾唇一笑，颇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不过他没有嘲笑黄少天的口是心非，只道：“来都来了，要不哥带你逛逛这长安京城？”

 

        “你带我逛？”黄少天鄙夷地看他一眼：“你一个天上神仙，下来过几次？还带我逛，你不会迷路吧？”

        叶修眯着眼睛笑道：“长安是京城，人间九五至尊在这儿，就算哥真没来过，单就这里丰盈的‘气’也不会迷路。”

 

        长安，人间京城，据说是这万里河山最繁荣、最奢华的地方。

        二十四桥明月，八十琼楼玉宇，朝歌夜弦，夜夜笙歌。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小姐蕙质兰心，又是哪户的贵气公子英俊风流。酒楼里的戏台班子咿咿呀呀唱着爱恨情深；街边小巷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扎个双髻追着卖糖葫芦的小贩；说书人拍板一声，底下应和连连；护城河边，好一对郎情妾意、花前月下的才子佳人。

        还有那盘踞在城中央，富丽华贵又威严庄重的皇宫。

 

        十里长街青石路，户户家家愿长安。

 

        黄少天被叶修领着在长安城转了小半天，还真没有迷路。也不知叶修是不是因为把黄少天连哄带骗留下来良心发现，这一路反倒还自掏腰包请了他不少京城的特色小吃。

        看着那人吃得嘴巴鼓囊囊的，嘴边还尽是残渣，竟意外有种可爱感。

 

        “六百多年算算也不小了，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他无奈的想，眼里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宠溺。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叶修随意找了家投宿的店，进去便要了两间房，不想掌柜的一脸为难：“这个......今儿个咱这小店生意比较好，眼下只剩一件房了，您看这......”

 

        黄少天刚想说换一家，就听叶修毫不在意地说：“也成，那就一间。”

 

        黄少天：“一间房.....怎么住？！”

        叶修轻飘飘翻他个白眼：“怎么着，你一个剑灵，本体本就是把剑。不过是阴差阳错有了肉身，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你强！”黄少天气得脸都红了，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明天我就走！我用人格发誓，再追着你跑就是小狗！！”

        语罢，气呼呼地调头上楼，留着叶修在原地好笑：“都不是人了，哪儿来的人格。”

        房间只有一张床，黄少天先进门，却没有霸占，反而是径直走到房间的角落，一屁股坐在地上，抄着手，冰雨剑抱在怀里，眼睛一闭，蹙着眉，满脸怒容地作势要睡。

        叶修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毫无诚意地哄了两句未果，竟就直接躺到唯一的那张床上去了，外衫都没脱，翻个身背对黄少天不理人了。

 

        “我呸！”黄少天腹诽：“这不要脸的老狐狸以为我是召唤兽吗！明天天一亮本剑圣就走！看你怎么办！”

 

        夜深。

        叶修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睡意。

        他轻轻地起身，瞥了眼睡在墙角的黄少天——碎玉崖上这人伤了魂魄，虽说没有大碍，但终归还是有些魂魄不稳，加上这段时间又跟着叶修大老远从南疆跑到北边的京城，尽管二人皆不是普通人，脚程比一般人快上许多，但毕竟路有这么远，这一来二去的，黄少天也有些撑不住。

        按理说魂魄是不用睡觉的，但黄少天魂魄有伤，也就容易疲倦，只能靠休息来养精神。

 

        角落里的黄少天本是坐着睡的，似乎是睡姿不大好，不知怎么就睡到地上去了，手中抱着冰雨，整个人蜷到一块儿，柔软的长发搭在额前跟肩上，鸦羽般的睫毛垂着，睡得毫无防备。

 

        叶修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笑了，眼底荡漾的温柔映着月色，显出几分旖旎来。

        他抬手施了个诀，然后轻手轻脚地将蜷在地上的黄少天抱起来，安置在床上，顺手理了理这人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衣袂，再将薄薄的被子给拉上来盖好。

 

        黄少天一个死了六百多年的剑灵，魂魄的样貌始终维持在他死的时候——一副清瘦的少年模样。

        窗外皎白的月光透过窗纱照在他脸上，莹润如玉，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安详静谧。

        叶修没忍住，着魔似的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对方光滑的脸，冰凉的触感惹得双方都是一颤。

 

        待他轻巧翻出窗外落到屋顶时，已是小半柱香之后——苏沐橙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也太慢了，”苏沐橙抱怨：“春宵一刻，没起来？”

 

        叶修：“......”

        他无奈道：“你少跟楚云秀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啦，被我说中了心虚啊？”苏沐橙笑眯眯地问。

        “别胡说，”叶修道：“哥哪儿来什么春宵。”

 

        苏沐橙的实现往叶修方才出来的窗户上瞟了瞟，笑得别有深意。叶修在意识到这姑娘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后果断转移话题：“说正事儿，你又下来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苏沐橙白了他一眼，却没什么不乐意的意思：“玉佩碎了，你拿什么去找神木？喏，拿好了，为这张破纸我可是求了张新杰好一阵呢。”

 

        “张新杰？”叶修狐疑地接过苏沐橙递来的被小心折好的纸，有些意外：“他可不好说话，而且神木涉及到天道，他就算能算出来必然也损失不小，你......”

 

        “没事啊。”苏沐橙无辜地眨眨眼睛：“反正最后韩文清会找你算总账。”

 

        “诶哟，”叶修哭笑不得：“你可真看得起我。”

 

        “你冥府都不怕还怕韩文清？”苏沐橙笑着，忽而凑近叶修，压低了声音道：“欸，屋里那个剑客，是黄少天吧？”

        叶修意外挑眉：“哟，老魏告诉你啦？”

        苏沐橙：“他的人你也下手，不怕回头他拆了你？”

        “他能拆了哥？”叶修不屑：“还有，什么他的人，哥还没下手呢。”

 

        苏沐橙没理解这两句话间的因果关系，于是报以寓意不明的微笑，刚想说话，忽而一顿，接着快速道：“你床上那个要醒了，不打扰你们。噢对了，那人......也在京城。”

        说完，不等叶修回复，人影一晃就消失在原地。

 

        黄少天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好好地睡在床上，甚至身上还被细心地盖了条被子——虽然被他自己蹬掉半边。

        他这人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睡了一觉，本就对叶修没什么气了，又看着那人做的这些事情，心里一暖，盘算着：“要不还是帮帮他吧，不就是一道找个东西，也不会吃亏。反正自己都不是人了，之前用人格担保过的东西也做不得数。”

 

        他这边几番盘算已经原谅了叶修，而后者却不在房里。

        忽然房顶上传来细微的动静，几乎是同一时刻，黄少天如一把利剑出鞘，瞬间跃上了房顶，就见刚刚心里想着的人正大刀阔斧地坐在琉璃瓦上看星星。

 

        “醒了？”叶修听见动静，也没回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就是知道来人是谁。

        黄少天走到他身边坐下。夜色微凉，他不自觉拢了拢外衣，侧头问叶修：“三更半夜，你不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

 

        “看星星啊。”叶修答得理所当然：“对于神仙来说，想要参悟天道，首先要学会看星宿。”

        “你就扯吧。”黄少天毫不给面子：“你是个斗神，战术修为厉害也就算了，学什么文曲星啊，连启明在哪儿指不定都认不出来吧。”

 

        叶修不在意地笑了笑，出乎意料没反驳他，只道：“既然你也没睡，那聊聊吧。”

        黄少天：“聊什么？”

        “聊你。”叶修转过头，狭长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妖冶：“少天，你是怎么死的？”

 

        黄少天骤然沉默下去，隔了很久依然没有说话。叶修也不着急，耐着性子陪着他沉默。

        深寒夜重，叶修只觉得坐得屁股都有些麻了，身边的人才终于轻轻乎了口气，放低了声音缓缓道：“我生前……拜入了一个很厉害的修仙门派，长老们都说我天资极高，将来必然大有所成。我师父更是……这把冰雨剑，就是他给我的。他带我入门，手把手教我修炼，还特别宠我，不让我受一点点委屈，就连长老都不能说我。除了我爹娘……应该说，师傅就跟是我爹没什么分别。

        可是后来我二十岁生辰那天，他失踪了。长老跟师兄告诉我他是得道成仙了，可我就是不信。师傅是人，他得道成仙，上了天界，那就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了么？他那么宠我，那么在意门派怎么会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还有，若是他真的再也不回来了，那对于我们来说，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叶修：“所以你就四处找你师傅？”

        “嗯。”黄少天道：“我辞别门派去闯荡，发誓要找到师傅。却不想一年之后……出了点意外。”

 

        叶修：“什么意外？”

        黄少天的脸突然开始泛红，半天憋出了句：“问那么多干嘛！反正就是半路死了嘛！”

 

        “噢。”叶修倒也没有深究，只是移开目光，轻轻地问了句：“你拜入的门派，是蓝雨吧？”

        黄少天耸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哥遇见你的时候是在南域，你又是六百多年前死的。六百多年前南域最久负盛名的修仙门派，那只能是蓝雨了。”叶修道。

        黄少天静了片刻，匪夷所思地问：“‘斗神’除了要懂战术仙法，还要对这千百年来的种种，事无巨细地如数家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叶修笑了笑：“你若是蓝雨的人，那这次来京城，怕是能让你遇见故人呢。”

 

        “故人？”黄少天奇道：“我的哪个故人能活六百多年？”

        “你的同行呗。”叶修道：“京城的修仙大家，微草，认识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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