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

斗神×剑灵。

开学的事情多到我有点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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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拾陆.

        黄少天没有反应，叶修立刻意识到对方的不对劲——黄少天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一向红润的唇色竟有些发乌！他撞在叶修身上，后者半搂着他，只觉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不正常的冰冷体温跟抑制不住的颤抖。

        “少天？”叶修被黄少天的反应惊到，声音陡然严肃起来：“少天？醒醒！怎么回事？”

 

        “乾坤镜！”一旁的王杰希厉声道：“少天，放开乾坤镜！”

        叶修这才发现黄少天手上紧紧抱着一面镜子，镜边上花纹繁杂，看起来颇为诡异，而更诡异的是那光滑明亮的镜面里竟什么都没有！

 

        刹那间叶修便明白过来发生什么，狠狠蹙眉，强按下心头的不安，冷静对怀里的人道：“少天？听得到我说话吗？快放开乾坤镜。”

        然而黄少天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抱得紧了，似乎那面镜子是他溺水时唯一的救命稻草。同时，他的面色更为惨白，甚至微微泛着死气的青灰。

 

        王杰希着急地三两步上前，抬手就要硬抢黄少天手里的乾坤镜，被叶修忽然一声厉喝打断：“别动！”

        然后他将黄少天搂的更紧，几乎已经是环抱着他，轻轻蹲下，使黄少天虚软的身子缓缓躺到地上，继而一只手揽着他的清瘦的脊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扶上乾坤镜。

 

        叶修轻声道：“少天，是我。听话，放开乾坤镜，没事儿的。”

        黄少天一颤，手部力量顿时松了不少。

        叶修心里着急，但也只是继续放轻声音，跟哄小孩子似得道：“没事，我在这儿。”

 

        黄少天又是一颤，紧跟着手里力道卸开，整个人往叶修怀里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少天？”王杰希站在旁边很是着急，但又碍于叶修不敢随意上前查看，只得硬着头皮问那面色不善的人：“他没事吧？”

        “失策了。”叶修语气平静，王杰希却听得出来那声音里压抑这的冷意与怒气：“陶轩既然知道少天在这儿，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将乾坤镜送回来......我太心急了。”

 

        “你是说，”王杰希一愣，道：“陶轩天司知道......”

        叶修淡淡地说：“哥都知道，他为什么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少天应该是被乾坤镜里的神木震伤。之前在碎玉崖收神木时，他的魂魄也被震伤过......”

 

        魂魄受伤最为忌讳。

        三魂七魄本就是存于世间的立身之本，更别提黄少天没有肉身，只是个魂魄能实体的剑灵。这样的灵魂若是再受伤，后果大多都不可逆，乃至最后......魂飞魄散。

 

        想到这里，叶修握着乾坤镜的手不自觉加力，白皙好看的手背甚至爆出青筋。

 

        “叶神，我想少天可能不单是被神木震伤。”王杰希衬叶修走神的间隙蹲下身仔细瞧了瞧昏迷的黄少天，忽然道：“少天的身份与乾坤镜本是同源，纵然碎片......但神木之力不应该会将少天伤成这样。”

        叶修一怔，看向王杰希：“什么意思？”

 

        王杰希沉声道： “刚才我就发现，这灵堂是个阵。本以为不过是无心之举，现在看来，应该是刻意为之。”

 

        “阵？”叶修轻轻揽着黄少天，抬起另一只手将乾坤镜往棺椁处一扔，乾坤镜不偏不倚，正正落在棺木上。

        而后叶修沉默地大量一圈四周，蹙起眉，空闲的手捏了个诀，竟在手心凭空生出火光。

        那火光仿佛有灵性，从叶修的手中飘开去，绕着灵堂环个遍，最后在一处隐秘的房梁角猝然大炽。

 

        叶修脸色一变。

 

        少顷，火焰燃尽，从房梁角晃晃悠悠飘下来一张黄色的纸，上面有些朱红写的字，确实龙飞凤舞，难以辨认。

        黄纸飘到叶修手边，被他一把握住，脸色变得更难看。

        他竭力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道：“鬼、阵。”

 

        “鬼阵是用来驱鬼的，”王杰希说：“我本以为他们在灵堂里设鬼阵，是作驱邪用。”

        “呵。”叶修冷笑：“鬼阵始于上古，本是蚩尤所创，最开始是用来招鬼而不是驱鬼，后来被轩辕氏后人改了阵眼，才变成驱鬼所用。”

 

        王杰希倒是不知道鬼阵还有这般渊源，当下惊道：“那这个鬼阵......”

        叶修道：“乾坤镜是神木碎片，神木以天地魂魄养之。你说这阵是驱鬼还是招鬼的？”

 

        王杰希张张嘴，没说话。

        叶修也没理他，只是忽然轻笑了一声，满满的寒意。然后他动作轻柔地将黄少天平放在地上，再缓缓站起，忽然出手如电，一记掌风拍开灵堂中央的棺椁——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叶修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意，衬着他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睛，直教人寒从脚起。王杰希这个时候才深刻明白，叶修“斗神”这个名头，真不是空穴来风——这人平时一幅懒洋洋的不正经模样，其实骨子里那份用实力书写出的睥睨，早已注定他不会是泛泛之辈。

 

        叶修：“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个传奇的郭霆小公子，莫名其妙的死了，却没有魂魄，没有尸身，还被他据说‘十分疼爱’的亲爹爹漠视；郭府这地方，本该是风生水起的绝佳住所，却变得像今天这般阴气森森；还有乾坤镜......陶轩那种小气又刚愎自用的人，又怎么会好端端将已经到手的东西送到这种对他来说没有一丝利用价值的地方来。“

 

        从他拉着黄少天上微草开始，就一步步进了这个局，可笑是他到现在才发现。

        大道三千，找神木的从来就不值他一个人，他不急，有人却等不及。

        好一个瓮中捉鳖！

 

        叶修回头看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黄少天一眼，那人闭着眼睛，剑眉紧蹙，鸦羽般的睫毛盖住下眼睑，失了平日里生龙活虎喋喋不休的模样，看着脆弱而无助。

        “你照顾好他，”叶修淡淡道：“我马上回。”

 

        “你去哪？”王杰希问：“少天情况不好，你忽然离开，他醒来我怎么说？”

        “放心，哥只是去见个老朋友。”叶修笑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在他醒来之前肯定回。”

 

        说完，还不等王杰希反应，身形一晃便失了踪影。

 

        七月八月的长安总是车水马龙，街上行人往来不绝，小贩叫卖的声音与不知谁家姑娘的娇笑声混在一起，好一幅热闹景象。

  

        叶修没那个闲情雅致去欣赏这幅表面上一派祥和的盛世佳景，直奔长安城最大的酒楼而去。

        不同于一般酒家中那股扑面而来的酒味，醉青阁里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好闻，既不过度浓郁，也不过分清苦，是一种带着些暖意的清香。

  

        叶修刚一进门，便有两名长相清丽的女子围上来，其中一人细声嗲气地道：“公子可是一个人？”

        “不是。”叶修压下心里那股隐隐的躁意，笑笑：“请问陶……陶公子在哪儿？”

  

        “呀。”另一名女子惊讶道：“原来是陶公子的贵人。公子这边请，陶公子在二楼雅间，天字一号房。”

 

        如果可以，叶修当真不太愿意再面对陶轩——他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合适。

        陶轩出身尴尬，他母亲是身份尊贵的天界神女，父亲则是妖族，虽是捱过了大天劫位列仙班，却死在妖族内乱里，神女因此大怒，屠杀妖界，触犯天条被剥仙籍打入轮回。

        本来陶轩也要被剥仙籍，最后还是太上老君看他可怜，请求天帝赦免无辜的孩子，才留了他在天界，但始终不受重视。

 

        陶轩这人自小便十分聪颖，舞刀弄枪的活儿他干不来，但舞文弄墨的事情却十分擅长，许是因为身份尴尬，他从小便会看人脸色行事，说得好听叫城府深，说得不好听就是心机重。

        后来陶轩遇着叶修。

 

        叶修小时候就有些离经叛道、胆大包天，而陶轩表面恭顺，心里却暗自觉得天界众生虚伪还看不起他，因而也有些叛逆之心。

        两个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殊途同归，都看不中天界对天道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甘心自己命运被他人左右，因此一拍即合，越发熟稔起来。

 

        但叶修运气比陶轩好，阴差阳错拜入叶老将军门下，又天生是练武的料子，没过多久竟还得到天帝赏识，亲赐御封“九天门斗神”。

        昔年两小无猜、无话不谈的人南辕北辙越走越远，叶修收获越来越多的敬畏跟崇敬，而他陶轩始终是这么不温不火，别说天帝，连当年替他求情救了他的太上老君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

 

        陶轩出身虽尴尬，却也称得上是不凡，而叶修不过是依天地而生的无名之人。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没日没夜的修习仙法，却始终比不上叶修随随便便使出来的一招攻击。于是他又开始疯狂地看书，可他不过是个无名天司，连正职都算不上，高等的经书没资格看，而且也没人愿意去听他所谓的“高谈阔论”。

 

        乱世出英雄，盛世太平，不甘于平凡的人却始终只能平凡。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是经年怀才不遇的他选择了在爆发——他不信天命，更不屑于服从天命，若天要他碌碌终生，他偏要一鸣惊人！

 

        叶修不是不理解他，因为他自己也是个不信天命的人。

        也正是因为理解，因为有过相同的心境，所以对于曾经挚友的叛乱，被要求出征讨伐的他很是无奈。

 

        在天界的最后一次见面时候，叶修始终不愿对陶轩举起却邪，从而令陶轩逃走——这是他斗神生涯里唯一一次征讨失败。

        但也是因为那次失败，叶修明白过来，他跟陶轩的情谊，真的只能是曾经了。

 

        那个曾经跟他一起在王母的蟠桃园里偷蟠桃、悄悄跑到十世镜前看凡尘、趁着守卫松懈跑到九天门外抓仙蝶、躲在被子里一起看星君从凡间带回来的话本的挚友已经在时光中被抹去了天真与柔情。

        剩下的，只是那个言之凿凿要反天道而行之的，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TBC.

所有涉及到神话的内容都是我瞎编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